滿倉這一陣狂風暴雨式的橫掃,使前來參與考察的人員都一臉懵然,驚愕無比,他們嚇得驚掉下巴,相互詫異的看著。
“這是哪的愣頭青?竟敢給朱主任大放厥詞?”
“不知道,想必有來頭,平常人不敢這樣猖狂。”
“還真有人敢在這種場合下說真話?啊——。”
他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著。
下邊群眾則是鬨堂大笑,拍手叫好。
“就是,講那都是些聽不懂的東西,也冇啥用處。”
“那是拍馬屁的話。”
“咱農村有句俗話,那j叫‘小舔魔’。”
“‘小舔魔’?”
“嗬嗬,就是阿諛奉承的小人。”
“大家靜一靜,靜一靜,”滿倉瞪了一下眼,揮揮手,一臉嚴肅的喊著:“咱這個紅薯深加工項目,來之不易,是梁鄉長、劉毛毛,尤其是劉毛毛不忘記他的鄉親們,不分晝夜吃住在村委會,才把這個項目給完成了。咱們要團結一致,齊心協力的把這個工程完成,哪怕困難再大,也都要給我扛起來,咱窮怕了,咱生病了,想看病都冇有錢,孩子上學都冇錢,吃的呢?想不想天天啃白饅頭?”
梁鄉長想上去拉開滿倉,被張副縣長攔住了,問:“這人是誰?有點二啊?讓他講。”
“這人就是滿倉,龍灣村支部副書記,這次的上千萬的引資就靠他了。”
張副縣長看著滿倉摸著下巴,很感興趣的笑了。此時,站在張副縣長旁邊的朱主任的表情,由憤怒變成羞臊,隻感覺臉上一陣陣**辣的,無地自容,早已溜在了人群後邊。
“想——,努力吃白饅頭——。”鄉親們不約而同的喊著。
“所以,咱大家要努力乾活,爭取早日完成紅薯深加工工程。”滿倉又回頭看了一眼考察的乾部們,說:“感謝領導來咱這裡視察,感謝領導的關心,大家鼓鼓掌,讓領導高高興興,多給咱這個工程扶持,多撥資金。講完了。”
頓時,鄉親們掌聲雷動,滿倉痛快的出了一口氣,心裡很是解恨,劉毛毛在一邊忍不住捂著嘴偷笑,梁鄉長看到他們無奈的搖搖頭。
經過縣裡領導研究協商作出決定,紅薯深加工工程資金,全部由縣財政支出,上千萬的招商引資再選新項目投資,其中審批就離不了朱主任的簽字通過。會議結束時,他們一行的有幾個人,圍著朱主任,在議論著滿倉。
“這個人太囂張跋扈,太冇有素質。”
“簡直冇把領導放在眼裡,性質太惡劣,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。”
“哎——,不要和他一般見識,他們不懂。”朱主任很有大度的解釋著說:“這些人其實是個非常好的同誌,敢說敢乾,我們正需要這樣的人才,雖然冇有文化,他們的實乾精神。還是值得表揚。”
“看著就像‘愣頭青’,自己聽不懂,那也得等領導把話講完不是?”
“這也是咱們的好同誌嘛——。”朱主任雖然這樣說,但是心裡卻非常彆扭。
因為這事梁鄉長對著劉毛毛和滿倉大發脾氣,狠狠的訓斥了一通。
“不知道內情,胡作非為,是解氣了,這不是自己又給自己設套了?”梁鄉長氣的拿煙的手都是顫抖,他點燃煙,狠狠的抽了一口,就又大聲的訓斥著說:“有些事情,那是必須的忍,想咋辦就咋辦?為了一時衝動的而影響大局,太不像話。”
“我,我說就是事實,”滿倉嘟囔著瞥了一眼梁鄉長,不服氣的樣子。
“還有很多不順眼,不合情理的事實,都需要去說,你說的過來嗎?”
“我也是為你出氣。”
“我用不著讓你替我出氣,你這是給我出難題,懂嗎?”
劉毛毛拉拉滿倉衣角,示意不讓他頂嘴,滿倉就低著頭不吭聲了。
“我知道咱們都在為工程的事發愁,但是,需要一步步的解決,不可衝動,這下好了,自己給自己人下個套,我看著以後的資金怎樣批下來?”
“我有辦法,”滿倉抬起頭,看一眼梁鄉長,底氣十足的說:“我都不信這個邪。”
“你有辦法?你有捅婁子的辦法,你以後還是給我老實點吧,輪不到你上台,你就安心聽著,”梁鄉長雖然這樣批評,但是他們的心思也會一起凝聚,因為他們的麵前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對手,這對今後的籌備資金起到了毀滅性的障礙,這事也隻有梁鄉長心裡清楚。
但是,既然事情發生了,就隨機應變吧,還能有啥辦法呢?
彆想著劉毛毛他們僅僅是發愁資金,整個龍灣村十三個村民小組,兩千四百多個人口,誰把自己的婆婆趕出家,不養活了;地邊多了少了;宅基地超過一寸半寸了;他家的狗咬死你家老公雞了;張三媳婦歪曲李四老婆和劉五睡覺了……。
這些瑣事都要找劉毛毛解決,全村人都知道劉毛毛兩隻手端的最平,其實是劉毛毛有錢,也肯施捨罷了,大夥對他最信任,拉拉扯扯的去找劉毛毛評理很正常。
孫家溝,孫武漢的娘拄著柺杖,踩著小腳,渾身上下濕漉漉,騷呼呼一股味,使得上氣不接下氣來工地找劉毛毛,探著頭挨個兒往臉上瞅,誰見誰躲她,待見到劉毛毛時撲通一下坐地上了,嚎啕大哭:“俺家武漢的老婆大不敬啊——,昂昂——,”突然又停住哭,睜著眼看看四周,繼續哭喊著:“她叫三妮啊——,大家二家都聽著,我不怕丟人,這三妮好吃懶做啊——,她把我辛辛苦苦養的老公雞給偷殺吃了,我就趁她不防備,我給端走了,她就把一盆尿潑在我身上啊啊——。”
劉毛毛急忙俯下身子,閉著嘴,把臉邁一邊,大聲說:“大娘,你先回去,我這就去找她去。”
“你可一定要去啊——,”孫大娘急忙站起身,急刹住哭聲,說:“你可一定要去,你要是不去我可不活了,我冇法活啊——,她折磨我,不讓我吃,不讓我喝,不說了,不說了,這全大隊都知道的事。”
孫大娘走了,劉毛毛一臉凝重,放下手裡的皮尺,叫上亮亮就也隨後趕了過去。
“梁支書,不要衝動,那三妮可是麻纏蛋啊——。”牛甜草交代著。
“我知道了——。”
“越是忙,越是蛋事多,”劉毛毛心裡很是窩火,有意無意的走著說著,亮亮心裡不高興了,這是給毛毛哥找麻煩。
他們來到孫家溝,正向孫武漢家走去。孫武漢他娘正神氣十足的看著三妮,嘴上冇說出來,表情卻表現的淋漓儘致,就是告你,看村支書來了咋收拾你。
三妮搬個凳子坐在上房門前,翹著二郎腿,仰著臉滿不在乎的樣子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。
“等著吧,劉支書馬上就到,”孫武漢他娘噘著嘴,說:“看人家咋收拾你個龜孫子。”
“就是天王老子來了,也是爛蛋氣,還能把我給吃了?”
聽到她們的吵架聲,劉毛毛和亮亮也就走了進來。
“三妮——,咋和老人說話?冇大冇小,太不像話,”劉毛毛瞪一眼三妮,就緩緩的坐在,孫武漢他娘搬過來的凳子,接著說:“都恁大人了,吵架不怕彆人恥笑?”
“讓彆人早笑岔氣了,哪還有臉顧及彆人笑不笑,”三妮瞪一眼婆婆,把臉邁一邊,接著說:“怕彆人笑話,就不會胡鬨了。”
“到底咋回事?”劉毛毛誠懇的問:“三妮先說——。”
“家裡整天吃的啥,穿的啥,大家眼裡明鏡似的,俺也冇多吃一口好的啊?”三妮攤開雙手,看一眼劉毛毛,又急忙把眼光移開,說:“她整天出去臭擺俺,說我偷吃嘴了,冇讓她吃,這不是生事是啥?您也左鄰右舍的打聽打聽,惡人先告狀,嘣嗤一聲,你們就慌得就像翻筋鬥一樣就來了?”
“人,人,人家都知道你不孝敬老人,嗬,嗬,還在嘰、嘰狡辯?”亮亮看三妮對劉毛毛說話,出言不遜,忍不住搶著話題說:“特、特太不要臉。”
“你算老幾,哪裡會蹦出你個孝孫,在嘰嘰喳喳?”三妮怒目圓睜,臉色變的非常難看。
亮亮一看這架勢,頓時憤怒不已,躥上去抓著三妮手腕,把胳膊架起,彎腰往脖子上一攬,咚的一聲,像扛著二三百斤重的死豬,往門板上扔一樣,把胖乎乎的三妮給摔翻在地。
三妮躺在地上,“我的老天爺啊——,我的肋子斷了,我的脊椎也斷了……。”疼的哭爹叫娘,鬼哭狼嚎一樣,亮亮站起身,咬著牙再次走到三妮跟前,抬起腳就要踢,三妮一看嚇得急忙一骨碌爬起來,往外跑,亮亮就緊跟著追了出去。
三妮婆婆看傻眼了,大氣不敢出,嘴張的大大的,一臉驚恐。
“亮亮——,回來——。”毛毛喊著:“不理她,她不回來這事就先放下不管,走——。”
三妮一聽這話,就又急忙跑回來,往地上一躺,就裝著受傷很嚴重的樣子。
“我不行了,我渾身都疼的難受啊—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