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爺緊緊的握著柺杖,大義凜然的站在屋門口,銳利的目光向屋裡掃了一遍,寧子在哭哭啼啼,汝汝奶奶坐在一邊氣的喘著粗氣。
“祥娃——你給我出了——”高大爺大聲的喊著:“反了你——”
“二叔——您咋來了?”祥娃急忙站起來,出來迎接著說:“我去看你,你冇在家?”
“少給我套近乎。”高大爺抬起柺杖對著祥娃的肩膀就是一棍子,又問:“咋回事?寧子哭啥?”
祥娃看著高大爺怔住了。
“……”
“他鬨著離婚——”寧子看到高大爺,也來勁了:“還打我——”
“祥娃你想乾啥?寧子跟你半輩子了,還給你養兩個娃,你出去了幾天?”高大爺仍然提著柺杖,怒目直射,說:“飄了?就自己不認識自己了?你看看你平哥的為人,人家在縣委還是個乾部,人家啥時候鬨過離婚?”
“不像你說的,二叔——”祥娃搬著凳子,走出來,緊忙拉著高大爺,被高大爺用柺杖一挑給挑翻了個個,說:“少給我來這一套,今天給我講清楚。”
“咱倆去上房說。”祥娃沮喪著臉乞求著。
“說吧——”高大爺坐在凳子上,氣憤的盯著祥娃。
“上次寧子和學校的那個校長的事,我和她去了派出所,結果咋樣您知道嗎?”祥娃氣憤的攤開手。
“咋樣?”高大爺問。
“人家派出所的人說,我冇有權利知道,這是啥意思?”祥娃張著口看著高大爺說:“你給解釋解釋,二叔——我為啥冇權知道?這其中冇有啥貓膩,為啥不讓我知道?”
“就為了這些,你想著你是誰?”高大爺不依不饒的問著:“寧子是冇那回事,即使有那一回事,你又能咋樣?”
“離婚——”祥娃想,我已經給你講清楚了,你依然霸道的壓製,祥娃就惱火,但是他心裡明白高大爺的脾氣,但也不能不講理:“我要離婚——”
高大爺見祥娃還頂嘴,就猛地站起來,又舉起柺杖要打過去,祥娃一急就惱火,抬起胳膊使勁的一阻擋,高大爺一個趔趄,被門檻絆倒在門外,險些翻個跟鬥,祥娃依然倔強的站在那裡瞪著眼。
高大爺一見指著祥娃,氣的咕——吐出一口鮮血,毛毛、順溜急忙上去攙扶著,毛毛大聲的喊著:“爺爺——爺爺——”
寧子,汝汝奶奶聽到也慌忙跑出來。
“哎呦——你這個逆子啊——”汝汝奶奶慌了神,從旁邊的柴火堆裡抽出一根枝條,抽打著祥娃:“你平哥要是知道,打死你龜孫——”
祥娃一邊抬起胳膊擋著,一邊急忙蹲下身去扶著高大爺,毛毛看見,一腳把祥娃蹬坐在地上,惡狠狠的大聲嚷著:“滾——”
順溜就急忙背起高大爺往外邊跑,毛毛緊緊的跟在後邊,高大爺看著祥娃說:“你敢離婚,我讓你滾回來還翻你的土坷垃蛋。”
“還不快去看看——”寧子看著嚇傻的祥娃,大聲的喊:“你惹禍了——”
全村人都出來,紅斌、玉霞、滿倉聽說是祥娃惹的禍,你一腳,他一拳,把祥娃打的像夾尾巴狗一樣,彎著腰緊跟在後邊。
“先到大隊衛生室,給高平打電話。”
寧子、秋葉她們也都跟去了。
在大隊的衛生室,高大爺又呱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,大夫慌忙讓高大爺喝下雲南白藥中的那顆粒,祥娃低著頭蹲在一邊,像個犯人一樣。
“電話打通了,很快就會回來的。”
汝汝也來了,看到高大爺如此情況,哭著用腳踢著祥娃,祥娃始終慫在那裡,不敢動彈。時候不大汝汝被高滄海老師拉回教室了。
“誰不離婚是孫子,祥娃,我跟你離婚——”寧子哭著咬著牙說:“既然你想妻離子散,我就如你所願。”
毛毛依然非常擔心的守在高大爺身邊,車來了,高大爺和毛毛他們一起坐進車裡,高平咬著牙看了看祥娃,又看了看想說啥,可始終冇說出口,坐在車裡走了。
在回村子裡的路上,鄉親們你一句她一句的奚落起祥娃。
“你犯啥渾?”
“二叔,你也敢打?”
“去當了工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?”
“我去哪裡打二叔了,他舉起柺棍打我,我就這麼用胳膊擋了一下,他就從門檻上翻了過去。”祥娃低著頭,抬起頭瞟一眼鄉親們,說:“我去哪裡有膽打他?”
“二叔,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高平不會放過你,信不?”
祥娃一路不敢犯犟一句話,低著頭走在最後。
“說著說著就想耳光扇你那鱉臉。”紅斌惡狠狠的說:“咱村誰敢跟二叔,說一句不好聽的話?”
村子裡汝汝奶奶見大夥都回來了,就哭喊著罵起祥娃:“你個遭雷劈的不孝子,你一失手就把二叔給弄成那——昂昂昂——”
一週以後,天空陰沉沉的下著雨夾雪,三兩隻烏鴉在村子邊淒涼的叫著,盤旋著;初春依然寒冷,鄉親們和鄰村的親戚朋友們都早早的等候在村口,高大爺被拉回來了,高平、秀娥、高高、毛毛他們身穿潔白的孝衣回來了,回來了三輛小車,氣氛異常肅穆,汝汝、妞妞、三聖、亮亮也都站在前邊。
春桃聽到回來了,拄著柺棍,踉踉蹌蹌的走著哭著,跌倒了,站起來:“我的親叔啊——嗚嗚嗚嗚——嗚嗚嗚——”
留妹急忙上去攙扶著,可是春桃渾身無力,又癱坐在地上,春桃儘力想站起,卻怎麼也站不起來,她就跪在地上放大悲聲的哭:“我的親叔啊——我的親叔啊——”
看著春桃傷悲的樣子,鄉親們都在抹著眼淚。
“讓她哭吧——哭哭心裡會好受些。”
“二叔,最牽掛的就是春桃。”
“二叔把春桃當親閨女對待了。”
妞子抱著春桃的胳膊,也在傷心的哭著:“爺爺——嗚嗚嗚嗚……”
高平流著淚想把春桃扶起,卻扶不起來,高平也放聲哭了起來:“姐——不哭啊——嗚嗚嗚嗚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