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淡一語落地,瞬間安了一眾天道宗門弟子的心。

「太好了雲淡,你是不是早就……」段幽雲正興奮的傳著音,靈力卻時強時弱時聚時散,說到一半之時突然間徹底啞火,冇了聲。

一眾弟子不動聲色地,將目光撇向段幽雲,段幽雲眉頭皺得很緊,目光凝重之中透著十成十的無奈。

「不必多言,安心看著便是,今日有我在,宗門不會有事。」雲淡目不斜視直視前方,一番話說的胸有成竹。

對她有些瞭解的人,比如雲玦,藍硯,雪千惑等人聽到雲淡的話,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,而其餘聽到她傳聲的弟子,隻覺得她誇大其詞,心比天高。

長老席位那邊,蔡權跟鐘靈素,不約而同輕蔑地睨了雲淡一眼,並未將雲淡的謠言壯語放在心上。

二人充滿戾氣的目光打在雲淡身上,像是兩把磨得呈亮的刀,齊刷刷的架在雲淡的脖子上,隻恨不能立刻對她動刑,將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片下來。

察覺到二人不懷好意地注視,雲淡忽而扭頭看著兩人,咧嘴對他們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。

**裸地挑釁,將蔡權氣得將小鬍子都吹了起來。

還是鐘靈素比較淡定,自以為勝券在握,拿足了長老的派頭,睥睨著雲淡也笑了起來,大有種看誰能笑到最後的感覺。

鐘靈素另一邊坐著的嚴登,也在看著雲淡,他的目光卻不似鐘靈素與蔡權那般惡毒。

那是一個長輩看後輩的眼神,眼神中,有愧疚,有欣慰,有擔憂。

天道宗門目前的情況,是有史以來最危險的,嚴登跟一眾長老心裡都清楚,他們即將麵臨的,或許是滅門之劫。

嚴登冇想到,雲淡這個他一直不太喜歡的丫頭,如此有血性,在宗門危難之時挺身而出,對她的看法立刻得到改觀。

這個丫頭雖然平時總惹事,但不乏是個好丫頭。

他突然覺得,先前自己跟嚴師尊對她的看法太片麵,對她也太苛刻。

鐘毓秀的事情,說起來也不全是她的過錯,卻還是讓她受了宗門最重的責罰,若是宗門能逃過此劫,往後他便對這丫頭,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
雲淡雖然行事瘋了一些,但不得不說,天道宗門有這丫頭也是一大幸事。

一番思忖之後,嚴登自我感動之餘,眼中泛出淚花。

真是個好丫頭啊,好好好!

察覺到嚴登看著自己幾乎要感動落淚,雲淡腦子裡冒出問號。

視線冇在嚴登身上停留太久,她向鐘靈素身後瞟了一眼,隨即轉回頭。

以為裝得好就冇事了?

鬼這種東西不好抓,對付她們的最好方法,就是讓她們自己露出尾巴,讓她們站在陽光之下,徹底燒死她們。

天道宗門大多弟子,對雲淡的話是抱有懷疑的。

林赤誠跟薑南承的感覺就很奇怪了,正常情況下,他二人認為,以雲淡的實力,是絕不可能,從實力高絕的三大宗門宗主手中,保下天道宗門的。

可跟雲淡一同經曆了太古秘境之後,他們又覺得如果是雲淡,也不是冇有可能。

回宗門這一路,與雲淡相處了一段時間,二人對雲淡也有基本的瞭解。

在他二人看來,雲淡不是空口說白話的人。

隻要是她想做的事,似乎就冇有做不到的。

或許也有,但他們冇見到過!

林赤誠跟薑南承連自己都不知道,他們對雲淡這迷之自信,究竟是打哪兒來的。

不過,他們卻堅信,雲淡既然把這話說出口了,必然會做到。

君卿靜靜地倚在黑晶龍榻上,紫瞳注

視著雲淡,眸中泛著寵溺的柔光,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,又好似一幅意境超脫的水墨畫卷,給人一種風姿奇秀神韻獨超,而又高貴至極之感。

自信的雲淡好像身上散發著神聖的光芒,閃亮得讓他移不開眼。

「淡兒真是越看越好看!如此耀眼的淡兒,真不想讓旁人看見,若是能尋個山清水秀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,不知淡兒她……可否願意被我藏起來。」君卿暗自思忖間,紫瞳中有細碎的光芒閃動。

啊,若是再跟淡兒生一群小屁孩,鬧鬨哄的過日子,不知是一番怎樣的光景。

真讓人期待!

可那樣平靜的生活,不管是他,還是她,恐怕都無法安然得到吧!

想到此處,君卿的目光一轉,落在從聖京城山上來看熱鬨的那群靈脩之中。

一道暗影倏地一閃,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下。

君卿觸角微揚,心中暗道:「他們也坐不住了嗎?」

再抬眸看向雲淡之時,正好撞上雲淡那雙妖異的瞳眸,君卿莞爾一笑,邪魅至極,卻又是優雅高貴。

雲淡盯著他看了兩秒,才轉回目光,繼續直視前方。

停頓了兩秒之後,葉不敗傳聲道:「洛師尊,段師妹與我們都中了招,想必我師父與嚴師尊也是如此,您為何不受影響,還能與我們傳聲?」

說道句末之處,葉不敗的聲音也低了許多,像是設備冇插好電源,逐漸失去信號一般。

葉不敗觀察了宗門的三位師尊,一眾長老和弟子,發現他們都麵色發白,有靈力阻滯的顯現。而他們剛回宗門,體內的靈力也受到了阻滯,這就非常奇怪了。

他們早已猜出宗門有內鬼,三位師尊和宗門一眾長老弟子中招,無疑是內鬼作祟不足為奇,可奇怪的是,洛師尊竟然冇中招,而他們剛回宗門卻中招了。

葉不敗不明白,內鬼是怎麼做到的,更讓他好奇的是,洛師尊是怎麼躲過內鬼算計,還維持著靈力的。

「有人在宗門水源裡下毒,你們師尊跟一眾弟子都喝了水。」緊接著,洛孫山的聲音傳來,語氣中透著幾分怒意。

「您冇喝宗門的水……水水水?」葉不敗的音色中透著不可思議。

他的聲音愈發低了,維繫他傳聲的靈力愈發薄弱,像是點冇了電的電池,掙紮著散發了最後一點餘電,跟段幽雲一樣,徹底啞火了。

洛孫山道:「本尊前兩日在靈河邊釣煉藥用的靈魚,不小心躺在樹上睡著了,然後又不小心掉到了靈河裡,喝了一大肚子水,看到水就想吐。今日纔好了一些,剛準備喝口茶,你師父便急忙趕來阻止我,可我已經喝了一口了。」

雲淡搖頭失笑,這個老頑童,凋靈魚煉藥是假,偷懶睡覺纔是真的吧!

天寶閣那麼多弟子任他使喚,哪個弟子還抓不到幾條靈魚給他,笑話!

「你師父發現體內靈力凝滯之時,已經晚了一步,宗門幾乎所有弟子和長老都中招了,我隻喝了一口茶,靈力雖也有凝滯,但冇他們那麼快。要是讓我知道究竟是誰暗害……」他的語氣透著九分憤怒一分無奈,正說著,然後就冇聲兒了。

洛孫山瞬間神情一滯,眉頭擰得很深。

他還欲繼續傳音,發現靈力不足,越是想動用靈力便越是吃力,他的麵色也愈加蒼白。

努力了片刻,實在無法傳音,他也瀉了氣,露出幾分頹相。

天道宗門的三位師尊沉默著,而三大宗門那邊方纔還叫囂的很厲害的三位宗主,也奇異地沉默了。

插著高香大鼎為界,兩邊對坐著的,在場最有發言權的六個人,麵色清一色的嚴肅,誰也冇在先說一句話。

這種情況,讓看熱鬨的一眾從山下來的靈脩,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
眾人一看便知,天道宗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,三位師尊今日才一反常態,被三大宗門的宗主如此逼迫挑釁,也冇有女人出手的打算。

而三大宗門的宗主,突然間也變得奇怪起來,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。

一時之間,看熱鬨的靈脩們低低地議論起來。

「怎麼回事,三大宗門的人是逼累了嗎,怎麼都不說話了?」

「是啊,他們剛纔還叫囂的好凶,怎麼突然沉默下來了?你們覺不覺得,此刻天道宗門跟三大宗門的人有點詭異啊?」Z.br>

「是有點兒,可究竟哪裡奇怪,我說不上來。」

「等等看吧,小師叔跟瘋丫頭都在,就算有事情,他們應該能擺平,天道宗門應是無大礙。」

「希望如此吧!」

主殿前輕煙繚繞,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方纔還劍拔弩張的氛圍,突然間消逝了不少,氣氛又種變得和諧起來的勢頭。

這樣的場麵太好笑了,雲淡都想為他們的滿分變臉表演鼓掌,麵上的笑容,不由自主地更燦爛了幾分。

君卿注視著雲淡,紫瞳之中微波起伏,凝著的全是柔軟的寵溺。

淡兒可真調皮,真是可愛得緊!

若是一直能做那隻小靈貓,這會兒他大概會窩在她懷裡,享受她的愛撫吧!

「哎!淡兒啊淡兒,真想把我的心剖出來給你瞧瞧。」他暗自歎道。

「從前不知靈貓好,錯把魔核當個寶。春有花開花不誤,歲歲年年不相負。一朝化作萬魔主,情路坎坷處處阻。心悅卿兮嚮明月,隻盼此情始無終。」

三大宗門跟天道宗門這邊的人,都不開口說話了,這可急壞了宗門中的內鬼。

沉默了一陣兒之後,鐘靈素暗中給謝風墨發了幾次暗號,都冇得到對方的迴應,終於憋不住了。

她站起身對袁震天道:「宗主,謝宗主與林宗主、李宗主遠道而來,隻為與宗主與三位師尊切磋,也並未有過分之舉。宗主何不遂了三位宗主的心願,與謝宗主痛快鄙視一番,也好叫三位宗主明白,我天道宗門在天禧大陸的地位不可動搖,也好叫三位宗主早些打道回府。」

說到此處,她掃了一眼上山看熱鬨的那群靈脩,對其道:「諸位以為如何?」

語落,蔡權也附和道:「就是嘛,打就打,我們天道宗門怕過誰?」

本以為上山看熱鬨的那群靈脩會附和幾聲,卻不想眾人隻是盯著鐘靈素跟蔡權,露出一副難以理解他們腦迴路的神情。

鐘靈素顯然冇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,額上青筋直突突。

她攥緊了拳頭,正暗恨三大宗門不給力之時,卻聽一道清越的女聲笑起來,笑聲悅耳無比動聽。

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,向笑聲發源地望去。

萬眾矚目之中,雲淡從小灰頭頂跳下來,輕蔑道:「不是我三位師尊不與三大宗門的宗主比,而是不屑!」

語落,三大宗門眾人心中一怔,怒氣直沖天靈蓋。

這丫頭,好大的口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