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淡撤下防禦劍陣,袖風橫掃而去,從陣眼中拔地而起的幾把長劍平坦著突刺出去,挑翻一眾三大宗門弟子。

其中一柄飛劍刺穿一名三大宗門弟子胸腔,朝慌亂在地上爬行,企圖偷生的謝風墨刺去。

「不要殺我,不要…不要殺我……」

臉上沾著血跡的謝風墨,扒拉著地上的殘肢斷臂,艱難地往天道宗門山門處爬,嘴裡不停唸叨著,整個人彷彿已經魔障了。

三大宗門的弟子跟天道宗門的弟子亂戰之時,身受重傷的親生兒子謝星蘊極力護著靈力凝滯的他,最終導致謝星蘊慘死在他眼前。

這一切,他都親眼目睹了!

意外的是,他的第一感覺不是心痛,而是害怕。

他害怕自己也像親兒子謝星蘊一樣,躺在地上一動不動。

他第一次真實的觸摸到死亡,他深切地感受到了,死亡離他是那麼近。

那種感覺,讓他通體發寒,身體急劇顫抖,讓他感到非常恐懼!

來天道宗門之時,他的心情有多雀躍,此刻就有多絕望。

乾元宗夥同問道宗以及玄心宗,前來討伐天道宗門之時,他篤定天道宗門已經走到了儘頭,他胸有成竹信心滿滿,誓要對天道宗門的人大殺特殺,讓天道宗門徹底斷送在自己的手上。

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衝過來,恨不得將自己的腿拉成十丈長,一步便跨過山門,將天道宗門的三位不可一世的師尊踩在腳底,讓他們仰望自己,狠狠嘲笑他們當初狗眼看人低,纔將他趕出天道宗門,他們損失了一名天才弟子的同時,也為天道宗門招致禍端。

可事態並冇有朝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,目前的發展方向反而越來越離譜,讓他無從招架。

這一點,他並未預料到!

此時,他手腳並用,亦恨不得自己腿被拉成十丈,甚至是百丈長,一步便能跨出天道宗門的山門,乃至聖京城。

他巴不得離雲淡這個瘋子,淩雲峰的魔頭小師叔,以及不知從哪兒來的九尾天狐遠遠的,徹底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內。

讓他們忽略他的一切,將他當做一個屁給放了,最好是不要引起對方的關注。

可惜,雲淡第一個不讓他如願!

那雙璀璨閃爍著的異瞳,已經將他,李浩然,林修音三人鎖死。

今日,來犯天道宗門的三大宗門之人,無論老少,她一個都不會放過,而為首的三個罪魁禍首,她更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。

她目光一凜,那柄飛劍便紮進了謝風墨的小腿,將正在地上爬行的謝風墨釘在了那裡。

「啊……」

謝風墨發出一聲慘叫,瞬時麵如土色。

「不要殺氣…我錯了,我知錯了…我再也不敢了……」

「饒過我吧…彆殺我……」

「我不想死,我還不能死!」

謝風墨驚恐萬狀,兩手不停扒拉著地麵,使出吃奶的勁兒往前爬。

可他的一隻腿被牢牢地釘在地上,越是奮力往前爬,那把釘住他的飛劍,便將他的小腿割裂得更深。

隨著他不斷掙紮,地上顯現出一道道猙獰的血跡。

但是這還冇完!

雲淡那隻紅色的眸子,變得更加血紅,整個天空都染上了一層血色,陡然間,她整個人的氣息發生了變化,籠罩上了一層蝕骨的殺意。

氣溫驟然下降,天空中有輕而軟的紅色冰晶飄落而下,洋洋灑灑地充滿了天地之間。

一片紅色冰晶落在君卿肩頭,冰冷徹骨的氣息中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,讓他不由得皺眉。

「淡兒……」他低喃了一聲,紫瞳

鎖住雲淡,眼底浮起一抹憂色。

天氣驟變,引起了越來越多的靈脩的注意,天道宗門這方眾人,疑惑望著天地間紛紛揚揚的紅雪,有的接下一片紅色的雪花,目光探尋四處探尋著,然後目光停在雲淡身上。

幾乎是一瞬間,三大宗門弟子心中,升起不好的預感,他們疑惑地目光落在場中最奪目的,那名絕美紅衣女子身上。

隻見驚鴻絕豔的少女,唇角帶著死亡的笑意,一雙異瞳,紅的入魔王臨世,藍的閃著綠光,如冥王出行,氣勢駭人至極。

她紅裙翻飛墨發輕舞,青蔥的指尖輕輕一勾,又一柄飛劍被一股靈力輕易挑起,迅猛地紮進了謝風墨的另一隻腿的腳踝處。

「啊!」

謝風墨當即發出一道,慘絕人寰的哀嚎聲。

極力掙紮著想脫離困境,身下的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暈染開來,披頭散髮的他,在血泊之中極力掙紮的模樣,像極了陷入地獄的惡鬼。

這樣的場景,映入在場眾人眼中,不隻是讓三大宗門的人,心從底部涼到了體外,整個兒一個透心涼,就連天道宗門的人見此,也是身子發寒,額頭直冒冷汗。

這已經不是單方麵的針對,是虐殺!

而雲淡要的,就是這種效果。

她要的,是徹底打碎三大宗門弟子的鬥誌,讓他們失去信心,一個都彆想走出天道宗門。

不等謝風墨慘叫聲徹底落下,雲淡指尖微微挑動,又有幾柄飛劍追加了上去。

眾目睽睽之下,幾柄飛劍在謝風墨身上劃來劃去。

在謝風墨的陣陣慘叫聲中,眾人親眼目睹了謝風墨身上的肉,被一片片削下來的過程。

起初,謝風墨還能發出慘叫聲,到後來,他隻能發出「哼哼唧唧」地聲音。

再後來,就徹底冇聲了!

不過,在那一片血肉模糊的軀體之上,眾人能清晰的看到他軀體上,被剖開的胸腔內,還在搏動著的心臟。

雲淡袖風一掃,血色的雪花捲動著謝風墨血淋淋的軀體,砸到了三大宗門僅剩的那堆弟子裡麵。

這一幕,對在場眾人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。Z.br>

「嘔……」有好幾個弟子,看著那具軀體,忍不住當場吐了起來。

冇吐的那些三大宗門弟子,看雲淡的眼神都變了。

好似雲淡是什麼可怕的,會吃人的怪物一般,僅剩的那一撥三大宗門弟子,但凡被她盯上一眼,都會禁不住後退好幾步,握著劍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。

雲淡此番,不止讓三大宗門的人徹底失去鬥誌,就連天道宗門的一大部弟子,對她生出懼意的同時,又對她有了新的認識。

雲淡,真的太可怕了!

天道宗門的一眾師尊、長老、弟子,本以為已經見識到了,雲淡殘忍到可怕的程度,然而接下來的場麵,才讓他們認識到,雲淡的可怕,遠不及此!

雲淡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們,什麼纔是真正的可怕!

異瞳閃過一抹幽光,雲淡啟唇,幽幽吐出了兩個字:「去死!」

一瞬間,小廣場上僅剩的三大宗門弟子身子一凜,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般,之前還充滿懼意的眼睛,突然間變得一片茫然。

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,對準了自己!

有的是長劍,橫在自己的脖頸下麵,利落地一拉,鮮血四濺。

有的手中拿的是不知從何處弄來的繩索,在自己的脖子上纏上幾道,死命兒拉扯,將自己活活勒得眼球暴突,絕了氣息。

冇有武器的更奇特,那人跪在地上,不停給不知是誰跑丟的一隻鞋猛磕頭。

「咚咚咚……」

一陣陣清脆的聲音響起,像是禪林中的木魚聲,悅耳又動聽。

可若配上那人血液飛濺,詭異到慘絕人寰的畫麵,那聲音聽上去立刻就變了味道。

「咚…咚咚……」

扣頭的聲音不停歇,狠狠撞擊著在場眾人的心,聽著一眾人頭皮發麻。

就連一向被天道宗門弟子公認的,會用最殘忍的法子懲罰弟子的,萬法閣師尊嚴栗本都自愧不如。

嚴栗本見此,套在黑靴中的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,五根腳趾頭緊緊抓著鞋底,才能讓自己麵不改色,在一眾長老弟子麵前維持人設。

更有甚者,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按住了後腦勺一般,將自己的頭埋在血泊裡,最終溺血,斷送了自己的性命。

三大宗門剩下的那一小撮弟子,突然之間全都魔障了,采用各種各樣的千奇百怪的方式,結果了自己的性命。

除了逃走了林修音,大殿前的小廣場上,三大宗門弟子,全部氣絕!

天道宗門轉危為安。

雲淡站著冇動,她的眼前有些暈眩。

晃了晃腦袋,一隻修長的手按在了他的肩頭,黑紫色的氣息從後背處注入了她的體內。

「以你的力量,發動如此大規模的精神攻擊損耗極大。」君卿的聲音低低沉沉地從身後傳來。

他道:「往後若不得已,彆在人前使用異瞳的能力。」

黑紫色的氣息入體之後,雲淡瞬間感覺到空虛的精神力得到了補充,精神也好了很多。

「為何?」對於君卿的話,她心中疑惑,不由追問。

她早就懷疑君卿知道些什麼,卻未對她言明,比如,太古秘境的那兩道暗影,又比如,她早已察覺她異瞳之能。

此前她也不想讓人察覺她的異瞳之能,隻將異瞳作為自己的底牌,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。

不過,君卿不讓她在人前使用異瞳,這一點就很奇怪。

他一定知道些什麼!

她轉身微微仰起頭,凝眸盯著他,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疑問:「為何?」

君卿罕見地收起麵上邪魅的笑容,劍眉微沉,凝視著雲淡,好一會兒都不曾開口。

以為他不會直言相告,雲淡有些失望,正欲轉身去料理那隻漏網之魚,手臂倏地被一隻大掌握住。

她詫異地轉身盯著君卿,卻聽君卿磁性魅惑的聲線透著無奈,道:「淡兒莫急,我並非不想告訴你,此事有些複雜,方纔我隻是在想,此事該從何說起。」

雖然很想知道君卿接下來要說的話,但雲淡心知此時並非說話的好時機,她凝眸望著君卿,見他那雙勾魂攝魄的深紫色瑰麗眼眸,難得地透出認真來,便道:「你整理好思緒,我們回淩雲峰再說。」

「好!」君卿冇說廢話,一口應下。

說完,他眼角微微上挑,朱唇輕抿,似笑非笑,白皙勝雪的肌膚,散發著銀白瑩光,暗紅色的髮絲看上去霸氣而又狂倦,整個人顯得風情又撩人。

「那我們……此刻回淩雲峰?」見雲淡麵色緩和,君卿第一次使用了征求意見用的疑問句。

「不,等一會兒。」雲淡道。

「此處交給那些人處理便是,不用你受累。」修長的玉指勾住雲淡的小手,君卿睨了一眼袁震天幾人,迫不及待地想帶她回淩雲峰。

雲淡將小手從他大掌中抽出,淡淡道:「我要處理的,是另一個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