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男子,一身勁裝,英挺的身姿仿若修竹。

見著雲淡,立刻走上前來,對她抱拳。

“六小姐!”

雲淡撓了撓鼻頭,朝他揮手。

“嗨,雲玦,好巧啊!”

“你也是來逛墨幽城的?”

雲玦瞄了她一眼,攥緊了拳頭,解釋道:“來城中辦點事。”

天知道,他是在雲頂山上修煉,正好看到雲淡下了山,才從另一麵峭壁上溜索,趕在她前麵下來的。

辦事什麼的,根本不存在。

雲淡應了一聲,正想讓他先去忙,卻聽雲玦道:“事情已經辦妥,這幾日,墨幽城中陸續來了許多散修,你一個人不甚安全。”

“我與你一道吧,順便幫小姐提東西。”

雲淡聞言,望著正在城中巡邏的那隊城防軍身上,後腦勺滑下一滴巨汗。

呃……

墨幽城中,禁製打架鬥毆。

況且,這麼多城防軍在城內巡邏,應該不存在安全隱患吧!

雲玦既然這麼說了,她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,便點了點頭。

征得雲淡的同意,雲玦微微鬆了一口氣。

看來上次的事,並未影響她對他的印象。

想到此處,雲玦唇角揚起一抹,微不可查的笑意。

突然,他察覺到,有一道不善的目光,冷冰冰地盯著自己。

雲玦順著那道目光望去,便看到蹲在雲淡肩頭的小靈貓君卿。

不知為何,對上小靈貓那雙紫瞳,他總有種,自己被看穿的感覺。

是錯覺嗎?

見雲玦盯著君卿,雲淡道:“這隻小靈貓,是我從落雲穀撿回來的靈寵,名叫君卿。”

說著,又對君卿道:“君卿,跟雲玦打個招呼吧。”

君卿睨了雲淡一眼,小臉一揚,根本不屑理會雲玦。

“你最好,不要跟他走太近。”

他的聲音不低,卻隻有雲淡能聽見。

察覺到小靈貓對自己不友善,雲玦也未多說什麼。

隻是靜靜地跟著雲淡,麵色肅然,護衛的味道十足。

雲淡有正事兒要乾,便也不再糾結。

墨幽城是墨滋國的都城,幾大靈脩世家就盤桓在城外,平時城中便熱鬨非凡。

臨近天道宗門名額爭奪大賽,城中的人愈發多了起來。

看著城中的散修來來往往,雲淡道:“這些人,都是為了天道宗招生考覈的名額而來?”

雲玦點頭應聲。

“是的六小姐。”

“天道宗門正式選拔弟子的時間,在半年之後。”

“在此之前,除了那些與宗門有關係的靈脩之外,必須拿到國君所授的通行令牌,纔有參加天道宗門選拔弟子的資格。”

“否則,即使自身實力不俗,冇有通行令牌傍身,也到不了天道宗門。”

雲淡道:“關於天道宗門選拔,我略有耳聞。”

“據說他們宗門招收弟子的年齡範圍,在十到二十五歲之間。”

“需得從整個天禧大陸中,篩選出一部分實力頂尖的天才,取得各國頒發的通行令後,才能前往宗門。”

“而每個國家的名額,是有限的。”

“即便是皇子公主們想要通行令,也必須通過正式選拔,憑自己的實力才能拿到通行令。”

雲玦接過話茬,說了下去。

“冇錯。”

“屆時天道宗門會派人前往各國觀看選拔賽,即使是國主,在宗門的人麵前,也不能徇私。”

雲淡聞言,望著雲玦道:“如此甚好,這樣我們雲家弟子,更有機會拿到名額。”

“尤其是你,很有希望哦。”

雲玦見她滿麵笑容,垂眸看了她一眼,很快又將目光移開。

“你……希望我去天道宗門?”

他語氣中,透出些許低落。

“實力變強不好嗎?”雲淡不解。

天道宗門是多靈脩的心之所向,以雲玦的實力,隻要不出意外,拿到一個名額,應該冇什麼問題。

她道:“據我所知,天道宗門在各國招收弟子的名額,是有限的。”

“不同等級的國家,得到的名額不同。”

“低等國家隻有三個,中級國家有六個,高級國家有十二個,超高級大國則有三十個。”

“我們墨滋國,在那一眾大國之中,隻能算個低等小國,隻有三個名額呢。”

“你既有實力,為何不去搏一把?”

雲玦目視前方,餘光卻緊緊粘在雲淡身上。

他若是得到了名額,就得離開雲家很長一段時間,等他學成歸來,她應當已經嫁人了吧。

正欲說些什麼,雲淡停在一棟三層高的閣樓麵前,望著頭頂一塊鑲金嵌玉的牌匾道:“到了!”

雲玦一抬頭,便看到了頭頂,“琳琅閣”三個大字。

雲淡提步走了進去。

逛琳琅閣的人不少,兩人一進門,一名小廝便笑臉相迎。

“二位客官是來寄寶,存寶,還是奪寶?”

“寄寶,存寶?”雲淡麵露疑惑之色。

小廝滿麵笑容,指著陳列櫃上那一個個精美的格子,為其解釋。

“客官,這寄寶呢,則是將客官們手中的靈寶,存放在這些陳列櫃中。”

“若被其他客人買下,我們琳琅閣收取人力成本後,抽取三成傭金,剩餘的歸寄寶的客人所有。”

“存寶,則是客官將靈寶存入我閣約櫃之中,主人憑信物,旁人憑藉暗號,或者靈石來取。”

“而我們,則收取一部分存寶費。”

“這奪寶嘛,就是將稀有靈寶,送進內閣拍賣場,價高者得。”

雲淡環顧四周,見店內佈置頗有格調,分區域進行著各種品類的生意,不由生出欽佩之情。

將一招空手套白狼,運用得如此爐火純青。

琳琅閣的主子,定是個心思玲瓏之人。

“取寶。”

她對小廝道了一聲,小廝立刻將兩人迎上二樓,在一個櫃檯前站定。

“客官,請拿出信物。”

經過小廝提醒,雲淡將從墨景晨身上拿到的印章,遞給了掌櫃。

很快,掌櫃便將五千兩黃金清點完畢,擺在了雲淡跟雲玦麵前。

雲玦搬上箱子,雲淡卻冇有要離開的意思。

“掌櫃,我還有一事。”

“客官請講。”掌櫃笑眯眯道。

“我家小姐命我來問,先前她存的東西,可被人取走了?”

“客官,您家小姐貴姓?”

“我家小姐姓白。”

“客官稍等。”

掌櫃在桌上那堆厚厚的賬簿裡,翻出一個賬本。

“請問存入的日期是?”

雲淡笑眯眯。

“就這個月。”

“小姐吩咐說,若是那人不肯出靈石來取,便命我將東西帶回去。”

掌櫃在賬簿上翻了一會兒,找到一行墨跡。

“額,有的,這個月初,白家小姐的確存過一件物品。”

“客官取物,可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?”

雲淡微微蹙眉。

沉吟了一刹,麵上揚起笑容。

“有的。”

語落,她從身後取出一把長劍,遞到掌櫃麵前。

“這是我白家弟子佩劍,掌櫃請過目。”

掌櫃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放大鏡,細細瞧了瞧那把長劍上的紋路。

“嗯,是白家弟子的佩劍。”

“客官稍等,東西這便取來。”

很快,小廝抱著一個其貌不揚的木匣出來,交到雲淡手中。

打開之後,裡麵有一個信封。

收信人赫然寫著——顧清玄!

關好匣子,雲淡對掌櫃道:“掌櫃,信我取走了,賬記在我家小姐頭上,到時候一道去白家結算。”

“唉,好勒!”掌櫃應了一聲,便讓小廝送兩人下樓。

雲淡這番操作,將雲玦給弄懵了。

心知此時不是發問的時機,便搬著那箱子黃金,跟著雲淡下樓。

二樓天字號雅間內,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。

“這便是雲六小姐吧?”

與她對坐的男子應聲。

“正是。”

拈起麵前的茶盞欲飲還休,一雙冰藍色的眸子透過窗欞,俯瞰著樓下那抹熱烈的紅色身影。

“她取走了不屬於她的東西,你不打算管管?”女子又道。

男子唇角輕揚,聲線極儘柔和。

“上不得檯麵的東西,誰取走,便是誰的。”

“不過,這筆寄存費,還是得討回來。”

女子撥弄著手中琵琶的絲絃,輕笑。

“冬日以至,我家老鐵樹,卻似有開花的預兆呢。”

“奇了!”

端坐於她身旁,衣著華貴的男子微微一笑,應了一聲,目光落在了樓下那道紅色倩影身上,雙眸微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