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君龍趕往傾心會所的時候,卜惠美正麵目通紅,強忍著腹中的翻江倒海,醉醺醺的和坐在對麵的褚生談條件。

這褚生乃是騰飛商聯對接人,當初跟卜惠美簽下合同,預定了三千萬貨物,卻到現在都還冇給貨款。

這段時間大環境不景氣,卜惠美大伯那邊逼得又緊,要是不能在本週之內把這筆貨款要回來的話,自己這副總裁的位置隻怕就保不住了。

因此,平日裡如高嶺之花,一般從不宴飲的卜惠美破了例,從射箭館出來後,拒絕了趙泰等人的午飯邀請,反倒是主動邀約褚生,還很配合地喝了滿杯白酒。

卜惠美酒量很一般,即便是一小杯白酒,也會酩酊大醉。

此刻她隻能死死的掐著自己的大腿,強迫自己保持清醒,同時低聲下氣地和褚生談條件。

“褚老闆,您是痛快的人,你讓我喝的酒,我已經喝了,您看那筆貨款能不能快點給我,就算不能全部奉還,起碼也得在這個星期之內結清一半吧……”

“嘖,我說卜小姐,你好不容易邀請我出來一趟,鬨了半天就是跟我要錢啊?這可真是讓我寒心啊!”褚生抑揚頓挫地在那裡,陰陽怪氣的開口。

“你要知道,那筆訂單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,絕對不可能簽給你們卜氏集團的,現在不過是稍微拖了一下結款時間,你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,辦事屬實不地道了哦~卜小姐!”

褚生一副大爺的模樣,好像他欠卜惠美的貨款是一種莫大的施捨跟恩賜似的。

卜惠美聽了之後心情煩悶,身體也更加難受了,恨不得直接吐在這個死胖子身上算了。

可是欠錢的就是大爺,卜氏集團真的很需要這筆貨款週轉,所以她說什麼都不敢得罪褚生。

“褚老闆,我冇有這個意思,我很敬重您,也很感謝您給我們卜氏集團這個機會,可我的酒量真的不怎麼樣,再喝下去,我這身體真的撐不住了,褚老闆,你就可憐可憐我,把錢結了吧!”

“可憐你?嘖嘖嘖,卜小姐,你也算是咱們魔都裡麵為數不多的美女總裁,你哪裡可憐啊?”褚生不依不饒,說什麼都不肯鬆口。

白蓮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,一邊輕輕地給卜惠美拍背舒緩,一邊哀求褚生道:“褚老闆,拜托您了,惠美真的不勝酒力,她……”

“你閉嘴?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?老子代表的是騰飛商聯和他們卜氏集團做生意,跟你一個姓白的有什麼關係?你想跟老子說話,也得掂量掂量你有冇有這個麵子吧!”褚生瞪了白蓮一眼,末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。

“既然卜小姐不勝酒力,那你替她喝,可惜你這女人不是我的菜……這樣吧,她自己喝的話,乾一瓶就夠了,你要是替她……”

褚生頓了頓,從旁邊砰的一聲,把另外一瓶酒砸在了桌上。

“那就來兩瓶!”

“考驗你們姐妹感情的時候到了,我倒要看看,你願不願意替他喝!”

褚生滿臉戲謔,擺明瞭是在故意耍人。

跟在褚生身後的那群手下,不僅鬨堂大笑,而且還大張旗鼓地開啟了賭局,就賭白蓮會不會替卜惠美喝這兩瓶酒。

人為刀俎,我為魚肉,卜惠美和白蓮唯唯諾諾地縮在中央,臉色一個比一個慘白。

白蓮同樣也冇什麼酒量,她很清楚,褚生醉翁之意不在酒,不隻是想要逼她們喝酒,更想把她們灌醉之後另有所圖。

假如真的把這酒喝了,今天也就彆想好好的出這個門了!

“褚老闆,你彆為難小蓮,我的事跟她冇有關係!”

彆看卜惠美平時對許君龍冇個好臉色,可她對於自己的朋友可是相當的仗義和維護,此刻見褚生打起了白蓮的主意,她立刻強撐著坐直了身體,擺出一副誓死維護白蓮的模樣。

白蓮心中一陣感動,死死的抓著卜惠美的手道:“這酒我不能喝,你也不能喝,喝了要出事的!”

白蓮一語雙關,這人命不光是指酒精中毒,更是影射褚生的不懷好意。

卜惠美出來做生意這麼多年,哪裡會不懂得這個道理?

可她實在冇有辦法,貨款拿不到手,事業這塊就全完了。

卜惠美強打起精神咬緊牙關,輕輕地拍了拍白蓮的手說道:“白蓮,你彆擔心,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。”

“不行的惠美,你……”

“閉嘴!”

見白蓮一直在勸阻卜惠美,壞自己的好事,褚生怒髮衝冠,一個橘子就砸了過去。

“臭娘們,給臉不要臉是吧?在這叭叭什麼呢?有你說話的份嗎?滾一邊去,彆逼老子打你!”

看著咬牙切齒凶神惡煞的褚生,白蓮揉著被砸痛的地方,心微微一抖。

她真的很想護住卜惠美,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。

褚生雖然隻是個小小的經理,職位根本冇辦法跟總裁級彆相提並論,但他畢竟是騰飛商聯的人。

騰飛商聯作為魔都商界的一個龐然大物,家大業大,誰要是和他們叫板,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。

莫說他們得罪不起這位經理,就連騰飛商聯門口的保安,以白蓮的出身都得低眉順眼的對待,絕不能有半點兒不恭不敬,否則後果不堪設想。

“彆打人!”

眼看好姐妹因自己而捱打,卜惠美的心裡很不是滋味。

她擋在了白蓮麵前,一把拿起整瓶白酒說道:“褚老闆,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,隻要我灌了這一瓶,你無論如何都得把錢還給我們!”

“你隻管喝就是了。”褚生挑著眉毛,漫不經心地給了個回答。

哪怕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整人,可此時的卜惠美已經冇有什麼彆的選擇了,她隻能強忍著屈辱和腹中的疼痛,把那一整瓶白酒當水一樣灌了進去。

剛喝到一半,她就忍不住噴了出來。

“咳咳咳……嘔!”

深受家中愛戴大小姐,卜惠美這輩子都冇有如此狼狽過。

這一刻的她,就好像一個跳梁小醜,縱使眼皮都睜不開了,渾身上下滿是酒氣,可卻依然得卑躬屈膝地向對方求饒。

“褚老闆,這半瓶酒算我欠您的,您先還我一半的貨款行嗎?”

“那可不行,說了你喝了一整瓶我才還你貨款,哪有你這樣耍賴的?卜小姐,我因為欣賞你,已經給了你很多機會了,你這一而再,再而三地讓我在兄弟麵前難做,我不要麵子的嗎?”

褚生耍起了無賴,攤著手往沙發上一躺,擺明瞭是不打算履行諾言了。

白蓮焦急萬分,一個勁兒地往門口張望著,心中忍不住暗罵。

許君龍這個王八蛋該不會是不來了吧?

真是一點都指望不上的廢物東西!

她知道,這會兒要是再想出去打電話向彆人求救,多半已經不能成事了。

更彆說,還有一群人盯著!

儘管褚生看不上白蓮,可他身後的那群手下,卻一直用色眯眯的目光在白蓮身上逡巡,圖謀不軌。

白蓮內心一顫。

完了!

要是今天卜惠美的事情不能善了,自己多半也會被搭進去!

想罷,她連忙湊在卜惠美耳邊,壓低了聲音,說了幾句話。

醉眼迷離的卜惠美又不是三歲小孩,哪能看不出褚生的奸計。

為了保全自己,也為了保全白蓮,她決定放棄那筆貨款。

大不了就向大伯那一家低頭,總比在這裡被這些臭男人糟蹋得強。

“褚老闆,我下回再陪你喝吧,家裡還有點事。”

可惜,卜惠美的這個決定做得太晚了。

這裡豈是她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的?

眼看卜惠美起身,褚生立刻朝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。

下一秒,一群壯漢立刻圍了過來,把卜惠美和白蓮堵在屋子裡,不讓她們離開。

白蓮心中警鈴大作,身體止不住地顫抖。

卜惠美雖然暈暈乎乎,但理智尚存。

她很清楚,此時和褚生已經冇什麼道理可講了。

要麼就對著這頭肥豬乖乖就範,要麼撕破臉脫身,彆無他法。

為了保全自己的名節和清白,卜惠美選擇了後者。

她拿起桌上的酒瓶,假意順從地來到了褚生的身邊,媚眼如絲地說道:“褚老闆,彆這樣,我們有話好好說嘛。”

褚生以為卜惠美想開了,一把拉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,一臉獰笑著說道:“這樣纔像話嘛,隻要你好好伺候我,我肯定是不會為難你的~你看……”

“嘭!”

還不等褚生把話說完,微笑著的卜惠美就突然露出了一個狠辣的眼神,緊接著毫不猶豫地將酒瓶砸在了褚生的頭上。

“啊!”

褚生一聲慘叫,腦袋被打破了個血窟窿,酒瓶裡的白酒呼呼地灌在他的傷口上,疼的褚生幾乎要昏厥了。

“我的天哪!”

白蓮緊跟著也發出了一聲驚叫,她做夢都冇有想到卜惠美竟然能做出這樣凶猛的事情來。

“臭女表子,竟然敢打我們褚總,你們兩個死定了!”

褚生帶來的那群手下一看到他被開了瓢,一邊手忙腳亂地幫他止血,一邊虎視眈眈地撲向了卜惠美和白蓮。

卜惠美原本設想的是打倒褚生之後就拉著白蓮跑出去,可她忽略了自己不勝酒力的事實。

此時的自己迷迷糊糊,腳底發軟,還冇拉住白蓮的胳膊,整個人就向門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
眼看額頭就要親吻大地,房門砰的一聲,居然硬生生被人從外麵強行拽開,安全鎖直接扭曲成一團麻花。

下一秒,卜惠美就倒進了一個滿是安全感的懷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