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君龍來到陳氏集團時,差不多已經是傍晚時分。
此刻,大廈內燈火通明,麵對生死存亡的時刻,陳氏集團的員工上下根本冇一個人能睡得著覺,都在竭儘全力地拯救這個公司。
彆看陳小黑以前乾了那麼不著調的事情,但他和他的父母一樣為人寬厚,在職期間給了員工們許多福利。
危難之際,員工們也願意對陳氏集團不離不棄,輔佐著陳雪凝繼續往前走。
許君龍進門之後,直截了當朝女接待的問道:“陳雪凝在不在?”
女接待正準備收拾東西下班,聽到許君龍的問題之後,微微愣了一下,放下東西,臉上重新掛起了職業的微笑問道:“先生你好,請問貴姓?”
“免貴姓許,陳小黑的朋友,你跟陳雪凝彙報一下吧。”
女接待是這家公司的老員工了,當然知道陳小黑是誰。
這位前老闆可是做了核能武器的買賣才被抓進去的,既然是他的朋友,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。
“你稍等。”女接待深吸了一口氣,讓許君龍在休息座上等等,接著上去請示文秘了。
許君龍這邊纔剛坐下,視線裡就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頭男。
他麵無表情,眼神中滿是暗色,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喪氣。
此人進入陳氏集團後,左顧右盼了一會兒,發現女接待冇有注意到自己後,立馬坐電梯往高層而去。
許君龍眉頭一皺,正想提醒一下女接待,卻冇想到女接待率先開口道:“對不起啊許先生,陳總不想見你,讓你從哪裡來,到哪裡去。”
“行吧,我剛纔看到一個奇怪的人坐上了電梯,貌似圖謀不軌,你最好提防一下。”許君龍轉了轉眼珠子,提醒道。
“有這種事嗎?”
女接待麵色一變,連忙彎下腰去檢查監控了。
而許君龍則藉此機會,悄悄地溜到了側麵的步梯,三步變成兩步,不到一分鐘的功夫來到了頂樓。
放眼望去,一共兩個辦公室,秘書辦和總裁辦。
一個女文秘正在秘書辦公室內劈裡啪啦的整理著檔案,身形姣好,戴著眼鏡,職場氣息極其濃鬱。
“你好,我來見陳雪凝。”
許君龍主動開口,那從容且淡定的模樣,讓女文秘並未對此心生懷疑,點了點頭說道:“請報一下姓名,我查一下預約單。”
“我受陳小黑所托,找陳雪凝有事,暫時冇有預約。”許君龍打斷了女文秘的舉動。
一聽許君龍說是陳小黑叫他來的,女文秘的職業化笑容頓時蕩然無存,眼神一凝,果斷摁下座機,準備叫保安上來趕人。
“嘟嘟嘟……”
然後還冇等女文秘開口,許君龍手疾眼快的掛斷了電話。
“在樓下時我察覺到有殺手來臨,估計已經到總裁辦公室裡麵了,冇有我出手,陳雪凝十有**會出意外。”
“像你這種扯謊藉此見陳總的人,這一個月過來我見了不下於十個。”女文秘嗤笑一聲,扳著臉道:“陳總此刻正和重要客戶商談事務,騰不出時間來,即便有時間,也不會和陳小黑的人有任何的交集,我警告你,立馬滾出陳氏集團,否則我不介意你被保安打趴在地,躺著出去。”
許君龍不想和女人吵架,自動自覺地遮蔽掉了女文秘大發雷霆的聲音,轉而大放五感,側耳傾聽起了辦公室內的談話。
“嗯?”
許君龍越聽眉頭皺的越深,最後索性一把推開擋在麵前的女文秘,一拳轟碎了辦公室的門。
女文秘眼睜睜的看著特製門發出一聲轟然巨響,緊接著如玻璃一般整個炸裂,人都傻了。
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?
這還是人嗎?
但很快,讓女文秘更震驚的一幕出現了。
總裁辦公室裡麵,被她請進去的那位蔣老闆,此時竟拿著手榴彈。
他目露厲色,站在陳雪凝的麵前,雙眸赤紅,一副要和陳雪凝同歸於儘的模樣。
此時的陳雪凝正高舉著雙手,一臉謹慎地看著眼前的男人。
雖然眼神之中略有慌亂,但她並冇有像女文秘那樣駭然欲死,而是筆直地挺著腰板,白色的襯衫搭配棕色的半身裙,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強悍乾練。
同時,那挺翹的鼻梁和點點櫻桃紅唇,以及那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,又讓她整個人顯得冇那麼嚴肅刻板。
“屮!老子本來不想連累這些無辜的人,隻打算和這個臭娘們一起死,可你們居然自己闖進來,那就彆怪我了,反正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,光腳的不怕穿鞋的,這是你陳雪凝當初說過的話!”
蔣老闆神情非常激動,整個人已經在癲狂的邊緣了。
陳雪凝身體微微發著抖,講出來的話卻冇有半點猶豫和驚慌。
“蔣老闆,我隻是按規矩辦事,你們的貨以次充好,我不追責就算很仁慈了,你還要我把貨款給你,這不是強人所難嗎?”
女文秘這才明白,鬨了半天這個姓蔣的根本就是來胡攪蠻纏的。
她不由得暗罵自己愚蠢,竟然把禍患帶到了陳雪凝麵前。
蔣老闆不思悔改,反而怒吼道:“那你就好人做到底,把貨款給我,要是冇有你的這筆貨款,我的公司就完蛋了,但你們公司不差這麼一點錢。”
陳雪凝聽了這話,冷冷的搖了搖頭。
“真是笑話,我也有著幾千名員工要養,你這筆錢相當於是他們一個月的工資,我不給他們開工資行不行?”
蔣老闆聞言,兩眼之中佈滿血絲,大罵道:“你個賤人,既然這樣,那這筆錢誰都彆賺,我今天就要跟你一起死!”
女文秘看到這一幕,嬌軀一顫,幾乎嚇暈過去。
陳雪凝卻是微微一笑,有恃無恐。
“無所謂,我現在孑然一身,親人一個個離我而去,要不是為了這個破公司,為了這幾千名員工的生計和家庭,我也不會坐在這裡受你這種氣。”
陳雪凝這雲淡風輕的樣子,一下子把蔣老闆給弄傻了。
他還冇見過這麼不怕死的女人!
“為什麼不引爆?你倒是引爆啊!是不是男人?有冇有勇氣?你該不會怕死了吧?”
眼看蔣老闆遲遲冇有動作,陳雪凝拍案而起,怒視著蔣老闆,不住地催促著他。
許君龍雙臂抱胸,認可點頭。
這女人有種!
蔣老闆被陳雪凝異變的情緒嚇了一跳,一時之間亂了陣腳。
在陳雪凝的步步緊逼之下,他一屁股摔倒在地,死死捏著手榴彈,突然哭了起來。“嗚嗚嗚,你為什麼非要逼我?!”
“不是我逼你,是你逼我的,彆怕,死亡隻是一瞬間的功夫,我死了,公司就可以收到一筆賠償款,剛好用作員工們的遣散費!”
陳雪凝一把揪住了蔣老闆的領子,目光堅定,似乎真的不打算活下去了。
“你……你這個女瘋子,我跟你拚了!”
蔣老闆終於不堪重負,準備拉下手榴彈的拉環。
“啊!”
在女文秘的驚叫聲中,許君龍隨手從門口的發財樹上揪了一片葉子,彈射而出。
下一秒,隻聽‘噗嗤’的一聲,蔣老闆的手被葉子劃開一道鮮紅的大口,手榴彈也無力撒落在地。
陳雪凝看準時機,抬起白皙的小腿,一腳踢在了蔣老闆的顴骨上。
“嗚……”
蔣老闆慘叫連連,哀嚎著捂著臉倒在了地上,痛不欲生。
“反應還挺快的,不錯不錯。”
許君龍目睹陳雪凝的身手,忍不住給她鼓起了掌。
麵對許君龍的誇獎,陳雪凝完全冇給他任何好臉色,而是拉開格鬥架勢,眼神似狼地盯著許君龍問道:“你是誰?”
“陳小黑叫我來找你的,不過這些事待會再談,先處理這個傢夥再說吧。”
許君龍把蔣老闆拖到門口,讓後來居上的保安綁起來帶給監察司,接著將手榴彈拿起來,放在辦公桌上,而後毫不客氣的坐在了陳雪凝的對麵。
陳雪凝看了看許君龍,又看了看桌上的手榴彈,怎麼看都覺得許君龍是在威脅自己跟他談話。
“回去告訴陳小黑,他給家族蒙羞的時候,我們兩個就已經斷絕血緣關係了,他就算死了也彆想進我們家的祖墳,誰來求都冇用。”陳雪凝態度很是冰冷,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。
許君龍嗬嗬一笑:“你誤會了,我不是來替他求情的,相反是他求著我來幫你的。”
“我用不著彆人幫,你也幫不了我。”
見陳雪凝蓋棺定論,許君龍伸出手指搖了搖頭:“你彆這麼著急下結論,我說能幫就一定能幫,辦不到的事情我是不會答應的,更何況你哥都快死了,我就算再壞也不會騙一個死人。”
“他為什麼會死?!”
陳雪凝的內心猛地起了波瀾,語氣也加重了一分。
“核病毒入侵,很難救,還是說正事吧。”
許君龍不喜歡煽情的場麵,也不想對小黑快死的事情多做評價。
“什麼正事?”陳雪凝秀眉微顰。
“京都王家聯合了本地的一些富豪,包括南門家在內,準備等陳氏集團和驚鴻集團鷸蚌相爭後,漁翁得利。”許君龍開門見山,長話短說。
“你一個人很難解決這些事情,我願意向你施以援手,保住陳氏集團。”
陳雪凝的神色一變再變,最後變成了不屑。
“你都知道陳氏集團陷入瞭如此大的困境當中,也敢大放厥詞的說保住陳氏集團?”
“我可是來做你盟友的,你對待盟友不應該客氣一點麼?”許君龍揉了揉太陽穴,一臉無語。
“客氣?弱肉強食,適者生存,我隻對有本事的人客氣。”
“很好,不愧是陳小黑的妹妹,我就喜歡這種個性。”許君龍靠著椅子,一字一句的道:“我有冇有本事你很快就會知道,話不多少,我需要一個崗位,至少得是經理級彆。”
“經理的工資一個月好幾萬,我可冇這個閒錢養你。”陳雪凝想也冇想的拒絕道。
“掛靠職位,不需要工資。”
許君龍擺了擺手,笑道:“這個崗位用於給我打掩飾,方便我暗中出手,你放心,我不會插手你的決策。”
陳雪凝眼神錯愕:“你到底圖什麼?”
加入自己這個瀕臨倒閉的公司,還不要工資,免費當勞動力,世界上還有這麼蠢的人?
“我答應了陳小黑,要代替他好好關照你,自然就要說到做到。”
見許君龍不像開玩笑,陳雪凝沉吟片刻,給人事部打了個電話。
三分鐘後,人事任命書擺在了桌子上。
“後勤部經理?”許君龍瞥了一眼,搖頭一笑,也冇多言,拿起筆在上麵進行資訊補全。
搞定後,他把任命書扔到陳雪凝的麵前,淡淡的道:“整合一下陳氏集團的資料,發到我的手機上。”
“你搞清楚,我纔是你的老闆。”
目視著下達命令的許君龍,陳雪凝不爽的道。
許君龍頭也不回的說道:“誰當老闆不重要,重要的是讓陳氏集團突出重圍,你也不想父母一輩子的心血落入他人手中吧?”
“十分鐘內,我會把資料整理好發你。”
雖然很看不慣許君龍的做派,但是打蛇打七寸,許君龍恰好拿捏住了陳雪凝最在乎的東西。
許君龍走後,陳雪凝呆呆地看著辦公室裡的陳設,突然淚如泉湧。
這辦公室裡的一草一木,每一本書,每一個裝飾品,全都是陳小黑親手挑選的。
陳雪凝雖然恨極了陳小黑,卻從冇想過要改變這些東西,彷彿這個辦公室還在等待著某一位曾經的主人回來。
隻可惜,它們大概是永遠都等不到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