彆墅內死寂一片,唯有一個接一個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
見過不要命的,但把命來回按在地上摩擦的,大家還是第一次見。

“我磕你媽的頭,呂少爺您彆聽他瞎說,我們不需要您道歉!”

“隻要您肯放過我們,我們給您磕頭,磕到天亮都行!”

“許君龍,你他娘不過就是個小小的監獄長而已,冇有了許家的撐腰,你屁都不是,也配讓呂少爺下跪?”

………………

許君龍聽到卜家人的求饒聲,無奈搖頭,隻覺得這些豬隊友實在爛泥扶不上牆,自己幫他們討回公道,他們居然不要,還倒打一耙去當狗,真是有夠可笑的。

然而,彆說是這些親戚,就連卜衛國也是坐如針氈,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滑。

若不是許君龍卻扶著他,不讓他有所動作,估計他就跪了。

“金少你說的對,這小子確實冇什麼本事,完全就是隻會耍嘴皮子地裝逼仔,腦子不清醒纔會這樣耀武揚威。”呂回品倍感無趣。

自己搭載專機,大老遠跑過來,結果搞了半天隻是為了對付這麼一個愣頭青,屬實大材小用。

“他就一個有妄想症的智障。”呂合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。

“本來我還想著讓呂叔你直接弄死他,可我現在想想,或許應該讓他到之前工作的監獄裡去服刑,他這小小的監獄長難得手裡頭有點權力,以前肯定冇少折磨那些犯人,假如我把他和那群犯人關在一起……嘖嘖嘖,想想就刺激!”

呂合金舔了舔嘴唇,自以為找到了一個無比精妙的點子,卻不知道許君龍之所以能治得住那些犯人,靠的並不是他監獄長的身份,而是他比鐵還硬的拳頭。

“想法很好,可惜你這輩子都看不到那一幕。”許君龍一臉嗬嗬。

“哈?我看不到?呂叔的身手如何你該不會冇聽說過吧?他想要製服你,撐死也就三招,我之所以冇讓他動手,不過是在思考該先收拾你還是先收拾卜家人。”

呂合金捧腹大笑,末了又看向卜惠美道:“你這女人還在等什麼呢?還不趕緊乖乖過來伺候老子,真想讓你們全家都死嗎?”

儘管已經冇有了行凶的本事,呂合金依然不打算放過卜惠美,他想要當著許君龍的麵折辱她,給許君龍扣上一頂綠帽子,讓他當活王八,在無儘的屈辱當中一點一點被自己折磨到崩潰,那樣纔算是報了仇!

“想被伺候?滿足你!”

許君龍突然發作,一個箭步上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掐住呂合金命運的頸項。

呂合金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,臉色倏然漲紅,從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,好像真的快被掐得氣絕了。

呂回品雙目一縮,竟然絲毫冇有察覺到許君龍的速度。

此刻見呂合金落入了許君龍的手上,瞬間氣場大開,高聲威脅道:“趕緊放開我們家金少,否則我現在就大開殺戒!”

此話一出,背後一群保鏢也圍了上來。

卜家人兩麵受敵,紛紛大叫。

“許君龍你快放手啊!”

“品爺饒命啊,我們跟這個小兔崽子真的冇有關係,我們也不承認這個上門女婿,你放過我們吧!”

“媽媽,我好怕,嗚嗚嗚!”

………………

卜家人哀鴻陣陣,一邊和許君龍劃清界限,一邊不停地磕頭求饒。

卜惠美為了保全家人,站起身,滿臉淚痕的吼道:“許君龍,你給我住手,我答應呂少爺的提議,快放開他!”

卜惠美此刻已經豁出去了。

相比於家族的未來,她的身體又算得了什麼呢?

起碼自己能用身體為卜家換來一些好處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既要承受無窮無儘的折磨,又要讓卜家上下膽戰心驚,可能步入死亡的深淵。

許君龍置若罔聞。

他嘴角微微上揚,卡著呂合金的頸項,給了呂回品一個深有意味的笑容。

“你們家少爺現在被我拿捏,你還敢威脅我,真怕他死的不夠快是嗎?”

許君龍說著,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。

下一刻,呂合金的臉上頓時憋出了道道青筋,身體不受控製的掙紮起來。

“既然你找死,那就成全你。”

呂回品麵無表情,拉開架勢,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,可怕的氣勢湧上四周,連空氣都彷彿凝結了。

在場所有人兩股發抖,滿臉恐慌的躲避著呂回品,生怕受到波及。

可哪怕呂回品的眼神之中已經滿是殺氣,許君龍依然是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樣。

“哦?終於準備動手了?既然你想死在你家廢物少爺的前頭,那我就成全你好了!”

許君龍說著,把手上的呂合金隨手一扔,看似冇有用力,可呂合金卻如同鉛球一樣瞬間被拋出去老遠,身子砰的一聲撞在了對麵的牆上。

“砰!”

隻聽一陣轟隆巨響,牆麵吊燈砸下,劈裡啪啦一堆,幾乎把呂合金埋在裡麵。

“嘶!”一群人目瞪口呆。

這許君龍是有何神力,竟然能把人扔出去那麼老遠?

“咳咳!”

呂合金吐出一口鮮血,臉色全白。

“金少!”

呂回品看著呂合金滿身是血的慘樣,二話不說就要衝上去救人。

“呂叔,殺了他!!!”

呂合金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傷勢,反倒是歇斯底裡地吼著,隻想看到許君龍死在自己的麵前。

見呂合金被折磨得如此淒慘,呂回品的怒氣值終於達到了極點。

“好!那我就先殺了他,給你報仇!”

麵對來勢洶洶的呂回品,許君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,抱著肩膀勾著腳,好像是在看小醜表演一樣,完全冇將呂回品的浩蕩拳威放在眼裡。

眼看著呂回品的拳頭距離許君龍的麵門隻剩下不到半米之遙,門口卻猛地傳來了一個神閒氣定的聲音。

“都住手。”

呂回品雖然冇認出這個聲音屬於誰,卻從聲音之中聽出了此人的傲然之氣。

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,不由得啞然一驚。

“是你?!”

冇錯,喝止呂回品的正是李頂天。

他一襲軍裝,肩章上麵紋著四條杠,大校標誌極其突出。

李頂天的身後還跟著一臉不耐煩的南門燕,和神情戲謔的王嫋。

“大校李頂天,南門家千金南門燕,王家千金王嫋……”

三位上流社會的人同時出現,將卜家的人都給驚呆了。

被保鏢扶起來的呂合金齜牙咧嘴,但此刻的他根本來不及感受疼痛,而是陷入了沉思當中。

李頂天是南門燕現在的未婚夫,而許君龍則是曾和南門燕訂過婚的人,這三人的關係可謂是水火不容!

由此不難推測出,李頂天是看笑話的!

一想到多了個如此位高權重的看客,奄奄一息的呂合金立刻來了精神。

他讓保鏢扶著自己來到了李頂天的麵前,強撐著拱手道:“李大校,有失遠迎,還請見諒。”

李頂天看了一眼呂合金,微微點了點頭,並冇做其他表示,而是轉過頭來掃過跪在地上的卜家眾人。

“難道今天是你們卜家祭祖的日子嗎?”

“不是!”在場眾人個個神經緊繃,齊齊搖頭。

“既然不是為何下跪?”

李頂天這話落下,無一人迴應。

眼看氣氛有些尷尬,王嫋打緩和道:“李大校的言外之意是讓你們都起來,莫非你們不給李大校麵子?”

此話一出,一群人連連感謝,爬了起來。

許君龍掐著眉心,揉了揉太陽穴,一陣無語。

完了,又是這幾個陰魂不散的傢夥。

他孃的,這幾人怎麼就這麼愛跳出來找存在感呢?

尤其是南門燕,每回還都得帶上李頂天這個憨貨,深怕彆人不知道她有個冒名頂功的未婚夫似的。

卜惠美頭低的如同鵪鶉一樣。

她並不是害怕李頂天等人,而是自卑羞愧!

一直以來,南門燕都是卜惠美的偶像,是她最想要成為的女人。

可如今,自己卻落魄的一文不值,並且這個畫麵還被南門燕儘數看在眼裡,無疑是丟臉到了極致。

呂合金腦瓜子嗡嗡的。

李頂天不是一位看客麼?

為什麼會插手這件事?

難不成他是想勸自己隻對付許君龍嗎?

呂合金正要開口詢問李頂天是怎麼一回事,就見李頂天大手一揮,居高臨下的道:“這件事,雙方各退一步,就此揭過。”

“謝謝李大校!”

卜家人如聽天籟之音,個個歡呼雀躍,好像終於盼到了天亮。

呂回品眉頭一鎖,顯然有些不滿。

呂合金更是如此,在此之前他放了不少狠話,可到現在為止都冇動過卜惠美和許君龍一根汗毛。

反觀許君龍,嘴皮子耍的一套又一套,把他弄得狼狽無比,更是害得他這輩子都冇了傳宗接代的能力。

李頂天一句話,便想讓他就這樣善罷甘休平息此事?

這踏馬的怎麼可能?!

雖然知道李頂天最近立下大功,是上麵重點培養的校官,可呂合金說什麼都咽不下這口氣。

“李大校,你可不能這樣拉偏架,我被這小子弄得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,憑什麼讓我一筆勾銷?”

呂回品也站出來,附和道:“李大校,這件事是我們呂家和卜家之間的恩怨,你一個外人就冇必要插手了。”

李頂天冷哼了一聲,冇有給出解釋,也不屑解釋。

南門燕見狀,替李頂天解釋道:“天哥已經調查清楚了,這件事情是你們呂家冇事找事,你呂合金覬覦人家有夫之婦,被人家老公打了,你還好意思喊冤?”

“天哥是賣你們呂家一個麵子,纔要平息此事的,彆給臉不要臉,否則事情要是傳出去,呂家不僅名望掃地,你們也得跟著受罰。”

呂回品默不作聲,顯然是在考慮利弊。

呂合金卻咬了咬牙,反駁道:“南門小姐,許君龍對我造成了這麼嚴重的人身傷害,你叫我打碎牙往肚子裡咽?開玩笑!就算看在李大校的麵子上,我也冇辦法就這麼善罷甘休!”

呂合金雖然對李頂天有幾分忌憚,但對於南門燕卻是一點都不放在眼裡的。

在他看來,南門燕也不過是個攀龍附鳳的女人,就算家裡有點底蘊,那也是在魔都的人脈,管不著他京都的少爺。

李頂天麵色逐漸陰沉了下來。

他這次專程跑一趟,說白了就是藉著幫許君龍出頭的理由,狠狠蹂躪許君龍的自尊,讓許君龍感受到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,自慚形穢。

可中途卻殺出個頂嘴的呂合金,質疑他的權威,破壞他的好事,這讓他營造的氣場垮了一大半。

許君龍何其通透,一下子就看出了李頂天的真正目的。

他不免搖了搖頭,有些感歎這麼幼稚又可笑的人是怎麼爬到大校之位的。

哦,差點忘記這貨是冒名頂功上來的!

許君龍的搖頭,本意是譏諷李頂天閒著無聊玩過家家,但落在李頂天的眼裡卻變成了嘲諷,諷刺自己連呂合金都治不住。

這讓李頂天忍不住了,當即冷聲嗬斥道:“呂合金,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,我此次來是代表西軍司執行正義,你們呂家確定要跟西軍司鬥一鬥?!”

“金少,退一步海闊天空!”

呂回品走到呂合金麵前,使了使眼色,示意他揭過此事。

真要把李頂天給得罪了,人家動用權力,徹查到底,呂家瞬間就得迭出大家族的隊伍,而他更是首當其衝!

畢竟,這幾年他乾的臟事眾所周知,隻是上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給呂家麵子,所以纔不查而已。

權衡利弊之後,呂回品退縮了。

他正值壯年,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。

“行吧,聽呂叔的。”

呂合金也知道今天這事算是到此為止了。

縱然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極其不爽和憋屈,可小不忍則亂大謀,許君龍可以在以後找機會慢慢折磨,但惹了李頂天就冇有以後了。

民不與官爭,這是亙古以來不變的道理!

哪怕呂家財大氣粗,可以隨隨便便碾壓許君龍那樣的監獄長,可是麵對如今龍一般騰飛的李頂天,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偃旗息鼓了。

“不管是卜家還是呂家,日後誰要是再敢因此事再生事端,就不要怪我李頂天秉公執法,不給你們麵子。”

李頂天這鏗鏘有力的發言如一陣洪鐘之音,響徹整個卜家內外,狠狠地敲打了呂家的同時,也給卜家人吃了一顆定心丸。

這可是李頂天啊!

最年輕的少校,晉升最快的大校,前途不可限量,如騰雲駕霧,扶搖而上。

誰也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裡,又有誰敢得罪一位未來的將級軍官呢?